5 p" y9 R, g/ f. s! u% s4 f/ ~ 黑一台机器,或者破一个案子,都是很麻烦的事情。好在生活并不总是这么复杂。比如,我很顺利地在医院二楼的某个病房里找到了照片上那个叫梦颖的小女孩。 6 L" j8 w- }6 ]% x0 h3 P7 ~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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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她忽闪着大眼睛问。 - r s5 F% t: s. M2 k" [
“恩,我是郝敏的朋友,她叫我来看看你。” 2 \8 W: b$ g3 |4 Z+ V “啊,是郝姐姐啊,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孩子扳着指头数,“一,二,三,四。”她喊着,“我都四天没见到郝姐姐了。她是不是现在工作很忙?” & y; H' T. T$ C6 ` “恩,其实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只是,我家住的近,所以她就托我来。恩,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 1 `6 z0 Y8 B& F- i J" v* O “不是亲姐姐,但是比亲姐姐还亲!”孩子回答。 / t# S+ `/ J2 } 我疑惑起来,这时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接过了我的话题,“郝敏是我们娘儿俩的救命恩人!” % N5 ]5 M6 Z. w& I 1 X x# S. v, @ 下来的故事本来非常简单,不过被讲述者激动的语气和不停的呜咽打碎而已。这个叫梦颖的孩子是井冈山区的希望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是由郝姐姐供养上学的。后来这个孩子得了一种怪病,县里市里都治不好,郝姐姐就把她们接到上海来治了。所有的钱都是郝姐姐出,而且隔一两天就来看她们。这不,有四天没见,孩子就想得不得了。 ; l% a5 V+ T i ( G* s+ d# T5 L 那时我转过头,看到病房门上写着,“白血病”科。 0 x3 L/ T0 a( v' t 6 C" ^1 Y; a2 i9 G+ M
2 ], c: R6 F3 n; J! R- |! h (六)我看到了你的背影 3 f ]+ V7 X. j, H2 Y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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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身体基础好,发现也及时,根据这种病本身的情况和治疗方案执行情况来看,我们对这个病人的情况很有信心。” - @1 T3 ?: H( e6 ~" C
“那大夫,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吗?” ( |6 g# x: d. |& x# a5 {& q. s, C “坦率地说,只有一个字,钱。整个疗程总共需要20万左右,而且得一次性交清,否则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可带她来的姑娘只交了2万,为剩下的钱还哭了好多次呢。对了,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啊?” 6 I. [, ]6 C z6 G% s& C5 k+ r# y “我,我是那位郝姑娘的朋友。” ( K* h. k+ f, R& N: d' ~
“哦,你们可都是大好人啊,这郝姑娘太令人感动了。哎哟,我听着病房那边是不是她来了?” - G& o3 n* ?; T7 ^. W, W' E 病房里果然传说孩子“郝姐姐”的叫声。 2 C B& P0 R! A9 z4 D, p# A, C 我连忙走出了大夫的办公室,并朝外面走去。 ! \! {4 O" \! r2 Z' [" B$ l$ i 在楼道拐角的时候,我好象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在朝这边张望,但是,我竟然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 n; N! ^& i% t5 ^9 e2 N
$ o6 Z, I9 e: a* m5 F" \, [ 我只是直觉的知道,那就是她了。 H$ a/ V" m2 Q" ]1 H!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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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印证了我的直觉。 ( w1 G; C: I4 [2 S+ [$ s* H “我今天去医院看一个朋友了。”她说。 ( a! f7 c) a% b7 Q. @! v
“是吗?孩子很高兴吧?”我说。 ! M* i. L4 E6 [$ G' J3 X# y “哦?你怎么知道是孩子?”她又问。 $ }; v+ G! r+ X% k# `
我没有回答。 ! n ]8 d D1 T: N% Q) V# {
“我看到你的背影了。”她说。 ; @7 J9 {* m/ X1 Q 我突然点了断线。就象她前两次逃跑一样。 2 W2 F& A% h)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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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万块钱 ! I! Y' L. T% x- q( B2 A,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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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得需要一笔钱。二十万,减去两万,还剩十八万,存折里有五万,卡里有二万多,加上其他的,应该有八万,那就是还差十万。 & M0 H: g% C8 a5 L* L1 r
) A4 a+ s9 N- F 我需要十万块钱。 # o: x% O6 H4 C& k
6 A) N3 w+ Z2 i' ^* k4 Q 此后的几天里,我又去过两次医院,给孩子买了些吃的,还有花,大把的康乃馨,里面还夹了一支玫瑰。孩子说,这朵红的是什么花啊,真漂亮,大哥哥,我要把这朵最漂亮的送给郝姐姐行吗? 7 X5 ~: Y9 s% R1 m4 _ r
我说,行,就把这朵红玫瑰送给郝姐姐。 . e3 |0 m% @3 O+ _* u) J* N 王哥哥,你和郝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下次你们一起来看我好吗? E9 _* K0 C4 S 好的,我也想。 " u; j1 l I* c0 z- V. {. }) d , X. }1 A- u% Q/ R 但是我最想的,是那十万块钱。 / k f0 K9 N- k9 k" c t 1 X" {+ F" y& M
那时候我在聊天室里碰到了一个人。他说妹妹们你们好吗我从澳门回来了这次真倒霉输了一百多万当然心疼了不过也没啥我输了钱自然有别的地方补过来对了这几天股票不错啊我刚看了机器里的帐户又赚了好几十万了哎别谈这些俗事了谁晚上陪我去金茂吃饭啊。 : q0 \) w; V( {) D w4 V3 u: g. Q3 W# L. C' p; N9 k
我的手,在键盘上安静地停着。 0 q0 n5 [* I3 x$ s- g2 E& l* B; ]8 M3 l 想起古龙小说里,缩在小李飞刀袖子的手。 1 c6 M9 \* U' L: p7 K4 x X( h1 C. p- ] 后来,我的手终于动了,稳健,有力。我把自己的NICK换成了VIVIAN,然后对那个人说:hi,你好吗? + @, W4 U' y R# z" 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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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1 W- ]. B h/ w: p (八)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 3 j. s+ u$ a7 g' g2 ] : e$ r3 V( E' R/ @. a) j 十八万块钱,装了满满一书包,沉甸甸的,和我的心一样。但是后来那书包还是在医院财务部空了,我的心也在孩子的笑声感染下,逐渐平静了下来。 : k! w. |, u e 我平静着,等待什么事情发生,或者准确地说,等待一个人。 . D1 K: q9 n6 P- p5 }- H2 n { , q8 t( d! j% M6 W1 r 她终于来了。 {+ g% O) s! `% L8 O: w% | 4 U! [( K; r$ v# r
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 4 {1 z) h$ ^% Z5 z 都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她伸出手来,我轻轻地握了一下。 ) T3 |; {% x$ @' k& g 她的手,那么柔软,光滑,温暖,并且透出莫名的清香。 ) k: h" x$ X8 B: r# ^' o3 ~/ F ' v$ `8 z# J# K 孩子说,太好了,两个最好的人一起看我了。 * [: e/ `( Z7 |- s6 U6 f
我们对看了一眼,笑了,然后,就好象很熟悉了一样。 $ @. c# l1 V* z/ Z& Z1 @ 6 Y. g, x6 r* t 后来,我们带孩子去动物园玩了。看熊猫,逗猴子,还一起玩滑梯,在草坪上赛跑,她说,呵呵,这著名的黑客,原来也象孩子一样。那时候,我就开始一直注视着她,直到把她看地羞涩起来,羞涩得也象个小女孩一样。 ! \; L, S3 c, Y* [4 ~/ }#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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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细节,我就记不清了。 . w/ F1 p d7 P1 m- I! r! T2 G7 k 我只知道,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 ! I& H+ a1 G: l( s1 ] ! u. Q/ v* e) Z6 l 1 [; o( P n' U8 W l1 N p, O3 D (九)我们能不能交换一个秘密? : ~' D+ q3 X$ c% V! I+ M & |& ~) N( x f! ?5 m4 R5 j2 P" |% _ 下来的几天,我突然热衷于一种游戏。算命的,算我未来几年的运势,发财?失业?结婚?不论好坏,我都乐呵呵的,翻来覆去,乐此不疲。 ! d3 j' c- u, n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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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见敏敏,因为她说她很忙,这几天碰到一个棘手的案子。 - \2 d6 }9 K. `( w
我说,怎么了? * M. }7 D% G6 K- X% Z/ H- z
她说,一个证券公司的系统被攻破了,虽说只损失了十万块钱,但罪犯的手段非常高强,对整个金融系统的安全提出了挑战,局里限定我们务必马上破案。 ) p# m! @" H: d/ M6 d- b( I # p1 }3 w3 W/ e2 @6 g
那时候,我算命的游戏刚刚运行到一半,我点了结束,系统就出了一个结果:大凶。天空星接地空。 ( {# f5 {% C* A9 l. k
" K+ W# K! a& B( y+ @% O4 m8 D 我笑笑。 + L/ |* ?8 h$ v3 x2 j0 h 然后对敏敏说,我能请你吃饭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 G# B) ^ P4 ?( L+ x2 Q# ? ' G; p) d; H3 L) R
吃饭的地点,选在了海湾大厦的顶楼。据说这是观黄埔江景最佳的地方,我提前了两天才定到位置。敏敏说,干嘛这么刹有其事的样子。我说,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羞涩地笑笑,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也本来就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呢。我说,好吧,那我们就交换一个秘密。 5 `, Z" I2 M% k/ y8 _) g3 x " G. |- d, R# E0 Z( q" I7 R$ m
那谁先说呢? : `. v( V& q" v* E, G2 \: n
你先说吧。 h( N& ~1 E" e- r, f* P# t/ B 不,你先说吧。 ' h; C Q+ f) i- V- ^9 j% ], G1 Y “哦?我先说?”敏敏有点惊异,然后低下头,脸红的象桌上的酒一样,“我们的要交换的秘密不是一样的吗?” 7 B0 S. b* j8 Q" M2 r% E “我想是不一样的。因为我喜欢你,这对我其实不是秘密,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我甚至想让孩子知道,让我的朋友知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说,“可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是另外一个。” : G) v* j6 C# g1 X8 W; _( o “另外一个?”敏敏惊异地抬起头。 5 u1 r" K- S3 U$ q; h: _/ K+ L6 j7 @ 那时,我却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转过头,看窗外灯火阑珊中的黄浦江,江上的灯光,外滩的大厦和人群,是那么美,美得让我闭上眼睛。 8 O' j9 N% M, v8 @& ] 然后我听到我对她说,“我的秘密是关于那个十万块钱案子的。” - T/ E5 z+ u6 I e/ b
$ c- b8 N$ B& q& [) ~9 B! p$ f ! i3 y5 G" F. f% N2 ] y (十)约定 5 H8 U7 ?' e j( m8 }
3 S. z! N T: h7 L6 M 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但是赶到医院的时候,敏敏已经在那里了。 6 S* a( X! q; s! {7 ?
梦颖在打吊针,敏敏在旁边握着她的手。 2 R, Q9 u& e, X* ~
我来的时候,敏敏却一下子站起来,抱住了我。 % b5 U# {; T5 X4 R- h 孩子那时楞住了。然后也不说话,只是笑。 / o7 ~( i, p0 u; |
我抚摸着敏敏的头发,对孩子说,“哥哥要出去一两年,不能来看你了,你可得好好养病啊,到时候咱们再见,你就完全好了,上三年级了。到时候我们三一起再去公园玩。” ! I$ R; ^/ _: L8 t9 W
孩子还是笑。 7 ^. y6 T6 Q) |0 t7 k- d6 p. e 敏敏却在我的怀里,哭了。 / X% B1 }- X1 g